见众人都不大明白的样子,孟董道也不在卖关子,直接说道,“各位以北为题也好,字句之中直接带有北字也行,只要意境到了,倒是不拘泥什么内容,风花雪月、浪荡江湖、直抒胸怀、以物言志都可以。为体现公平,本次笔会破例设立三位评委,选出今日最佳诗句后,还有一份神秘大礼奉上。”
孟董道这番话说完,下方这些公子和小姐顿时交头接耳起来。首先以往的笔会只是一种形式,大家交流一下诗词歌赋也说不上谁高谁低,只要不是太拉胯就好。比如像李润身上次那样,人家出的题目是抒怀,他弄出来一个“早起去出恭,肚子轰隆隆。将军跨战马,出征去茅坑。”着实令人笑了许久。
这次竟然弄出来三位评委,而且还要评出最佳的诗句,这个就有点尴尬了。这些公子小姐中,不乏文采飞扬之辈,但同样也有一些不学无术的家伙,比起李润身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。若真的要评选,恐怕会出丑的。另一方面众人也都在猜测能够是什么样的大奖。孟家可不是小门小户,定然不会拿那些平庸之物出来丢人。大家好生期待。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官二代已经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。这边孟董道等众人稍微安静了一点接着道,“这三位评委也都是诸位熟识之人,鄙人恭为其中之一,另一位是舍弟,最后一位则是呵呵,一位贵客,只是身份此刻不便揭露,等笔会结束后诸位自然知晓。有请评委落座。”
在底下众人又一阵低语中孟家兄弟坐在了已经摆好的评委台上,只不过二人分别落座两侧,中间的位置留了出来,看来这中间的这位贵客,身份比他二人还要尊贵,大家又是猜测了一番。也都是毫无头绪,直到那贵客从垂下条幅的小楼之中走出来,众人才发现,那是一个面戴白纱的女子。身材窈窕,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身份。在一道道目光之中,这女子丝毫也不怯场,直接走到评委台中间的位置上坐了下来。
孟董道这才道,笔会第一轮开始,请各位才子才女围绕主题作诗,限时一炷香。这边评委席上已然点上了一炷香,计时开始。这些公子哥,大小姐一个个的也都安静了下来,有的皱着眉头若有所思,有的拍着脑门似乎要抖落出来一些灵感,而有的已经提笔在纸上写起来而来。咱们的李润身,李公子此刻已经傻了。没想到此次笔会是这个样子,他原本打算让八哥李四来作诗的,那首重金买来的诗,他自己只是听了一遍,都没背下来,便让李三去教李四。如今要写出来,他顿时傻眼了。就算是剽窃,自己也得会啊。而且就算是买来的那首诗,是不是切合那个“北”字主题啊?一时之间急的是抓耳挠腮。旁边的余渊心中倒是有底,此番笔会是皇帝的试探,至于成绩,只有一个第一,剩下的都是配角,李润身做出什么样的诗都是一样的,已经不重要了,他也乐得看热闹。
眼见着那香一节节的燃下去,越来越短,李润身的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,难道这次还要出丑么?他越想越是紧张,身形已经开始悄悄的往后躲过去,想要找个机会溜之大吉。可惜就在他即将脱出人群的时候,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肩头之上,随即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李兄,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啊?”这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能够让在场的大部分人听到。李润身闻听心中咯噔一下,“完了,冤家路在,是哪冯白道。”
他一脸尴尬的转过头去道,“怎么,老子拉屎你也要管?”
“莫非李兄又要去茅坑出征了?哈哈哈哈哈……”冯白道说罢一阵狂笑。
场上大部分人都知道李润身的这个典故,因此也都忍俊不止笑了出来。
顿时将李润身弄了一个大红脸,“你,你……”连续说了两个你也说不出什么内容来。
恰好余渊从后面挤了上来,将话头接过来道,“少爷,你怎的和这种满嘴喷粪的人口角,岂不是失了身份?”
“你个奴才,竟敢骂我?”冯白道顿时怒了。
“啊呀,这位公子,我什么时候骂你了?那茅什么的是从你嘴里面出来的,小的就算是不学无术也知道那是五谷轮回之所,里面有什么莫非你不知晓?小人说的有错么?”
“好好好,好个伶牙俐齿的奴才,我不和你计较,今天我倒要看看李大公子,能作出什么样的诗来,李兄请吧!”冯白道也不是傻子,他在余渊这里已经连着吃了两次亏了,很明显自己斗嘴不是这人的对手,而且以自己的身份和一个下人纠缠,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。因此,他跳过余渊,往死里咬住李润身,让他作诗。这李润身是个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,俗话说打狗看主人,他今天就打主人让狗看。
李润身也是让他逼得急了,这冯白道的底细他也知道,就算是比自己强也是有限,当即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道,“凭什么你让我作我便作,你先将你的诗说出来我听听。”
冯白道闻言也是一愣,他肚子里的那二两香油自己清楚的很,不过最近在青楼上倒是得了一首绝妙的好诗,他悄悄记了下来,正好用在今日。说来也巧,那一日他去凤飞阁喝花酒,其中一个相熟的姑娘知道他好附庸风雅,便卖弄风骚给他吟了一首诗,
北川铁马踏冰河,千重金鼓定风波。他日若乘凌云志,再向刑天借干戈。这冯白道虽然也不是什么文人墨客,但好在还是懂的一点鉴赏的。此诗虽然格律不够精准,却胜在气势磅礴。为了日后显摆,他便用心记了下来。
而且他也是个精细的主,一看这诗便不是一个青楼柔弱女子能够做出来的,当即扔了二两银子,问那女子是从何处听来的。那女子见了银子脸上笑开了花,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,将事情经过叙说了一遍。那是一个前几日她接待一个皮货商人,那人喝醉后吟诵出来的。她听着不错,便记了下来。前因后果说的那叫一个清晰精准,连那客人喝的什么酒,要的什么菜,甚至连当天晚上关灯后发生的那些不可描述之事,也说的是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直说得这冯白道色心大发,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啊。好在这首诗总归是记住了。好巧不巧今日竟然以“北”字为题,比试诗文,正好用上。估计那青楼女子也不会往外传诵,自己正好剽窃一下。
想到这里,冯白道心中大定,腰板一拔道,“哼,也罢,让你这草包看一看咱们官家子弟应有的修养。”说罢,就近走到附近一张摆着文房四宝的桌子上,提笔开写“北川铁马踏冰河,千……”这冯白道文采不怎么样,字写的也是马马虎虎,最多也就算个中规中矩能够认得出来。对于他水平其他人也都了解,不抱多大的希望,唯独李润身最是关心,他巴不得冯白道交白卷,可现在人家说能写了,他又开始祈祷,这小子定然写的驴唇不对马嘴,可这第一句他看完了,当下心中就凉了一半,这词儿他想都想不出来,而且看旁边这些人的脸色,好像还写的不错——哎呀,不对,这词儿怎么这么熟悉,好像从哪里听过?
就在他心中翻腾嘀咕的时候,余渊这边已经反应过来了。那李三教李四学这首诗的时候就在他房里,当时倒是没料到李润身想要干什么,不过论智商余渊可比那李四高多了,李四都学会了,你说余渊能不会么?当即他心中有了一个主意。此刻那冯白道正好将第二句“千重金鼓定风波”写完,旁边有懂行的已经叫起了好。这首诗的气势当真是一流的,扑面而来一片肃杀雄浑之气,几位评委也都走到近前,看的连连点头,没想到冯白道竟然有此超常发挥。
冯白道见众人都有赞赏之色,当下也是脸上有光,抬头提笔,若有所思,却用眼睛侧目看向李润身,那意思是“小样的,傻了吧?”李润身现在脑子里如同电闪雷鸣一样,他终于想起来了,这不就是李三重金买来的那首诗么?口中刚想喊出来说他是抄袭剽窃的。却被余渊在旁边悄悄拉了一下衣襟,忍了回去。余渊知道,此刻就算是李润身揭发冯白道也没有用,只要冯白道一口咬死,谁也没有证据,空口无凭,能奈人家如何。李润身也不傻,这个余小渊每每出奇招制胜,比起自己要强多了,此刻拉住自己定然有他的主意,于是也不出声,将一切交给余渊。这就是生在官宦人家的孩子,即便不去学也天生具有一定的管理天赋。李润身这无形之间,便符合了当代企业管理中领导干部最重要的一条法则,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,专业的事情让专业人士去干,不懂就别插手。
余渊制止了李润身说话,自己却凑到冯白道面前,假装伸长脖子去看他的字。冯白道见时机差不多了,当下摇头晃脑假装思索一番,继续提笔就要往下写。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,将他的手腕抓住。冯白道抬头一看,竟然是那个利口的小厮。当即怒道,“你个奴才想要干什么,莫不是你家主人输不起,让你出来搅局?”
余渊嘿嘿笑道,“冯公子,怎的如此大的火气,小的只是被冯公子大才惊到了,想请教冯公子些问题?”
“哼,你个奴才也懂诗?”
“什么干的湿的,小人不太懂,只是听诸位公子和小姐都说好,想来应该就是极好的。所以小的想问,什么叫好诗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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